从内州的角度来看,这些确实是人,有地上走的章鱼,有天上飞的蛤,有顺着池塘游过来的麻雀,三五成群进了房子。
李伴峰问:「这房子干什么的?该不是你们这炼制人的窑炉吧?」
罗少君道:「七哥,你把我们看成什么了?这是个饭馆,你们普罗州,管这个叫煤场。」
这还是个封闭煤场,李伴峰往门里张望了一眼,隐约能看到里边的煤堆。
「你们都来这吃饭么?」
罗秀君道:「我们不来这吃饭,这是庶人吃饭的地方。」
李伴峰道:「不都是吃煤么?这也能吃出层次来?」
罗玉君道:「我们很少吃煤,一般都是吃油脂的,在我们这里,油脂很难储存,因而十分珍贵。」
罗秀君道:「就算吃煤,也不吃这种煤,这些煤杂质多,烟气大,味道不纯正,吃一口,得恶心好几天,也只有庶人来这果腹,士人轻易都不会来这种地方。」
罗燕君咳嗽一声:「别再说了。」
她发现李伴峰一直没说话。
李伴峰还在往煤场里张望,一条蠕虫,背着一堆货箱子,路过煤场,也在向里边张望。
这蠕虫看的太投入,不小心撞到了罗丽君。
罗丽君重回故土,既兴奋又紧张,被蠕虫撞了这一下,火气上来了。
「你瞎了!不看路!」罗丽君从螺壳里抽出一根棍子,对着蠕虫打了几下,蠕虫不敢躲闪,趴在地上,老实挨打,身上的货箱掉了,散落了一点。
罗丽君举起棍子再打,被罗燕君拦住了。
李伴峰目露寒光看着罗丽君,罗丽君赶紧停了手。
蠕虫吓得浑身直抖,他想把散落在地上的货箱捡起来,却又不敢动。
李伴峰从罗少君的螺壳上跳了下来,捡起地上的货箱子,重新码放在了蠕虫的身上。
「让他在这吃顿饭,要多少钱?」李伴峰看着众人。
众人都不敢回答,只有罗少君开口了:「他不能在这吃饭,他是隶人。”
李伴峰良久不语。
这是庶人的饭馆,罗家人从来不上这吃饭,
但这个隶人,却没有来这吃饭的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