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伸出右手,将裴灵雁拉了上来,
她左右看了看。
坞堡处在半山腰上,十分险峻。
山上层峦叠嶂,云雾出其间,洛水自东侧流过,宛如一条玉带,又似天然的护城河,将坞堡紧紧护住。
山下则是绵延到很远之处的农田。
河谷狭窄,每一寸土地都被利用起来了。
向阳的山坡上,栽满了瓜果菜蔬,
起伏不定的丘陵上,果园随处可见。
牛羊马儿走在干枯的河道之上,默默啃食着河心最湿润处长出的鲜嫩牧草。
再看看脚下,青砖缝隙之中,青草破土而出,虽被人反复踩踏,亦顽强不屈台阶两侧修建了栏杆,木色深沉,光滑无比,显然已有不少年头了。
「当年你就靠这些坞堡,一点点起势。」裴灵雁看了有些感慨。
「还有你给我的钱。」邵勋低声说道:「你拿嫁妆给我建坞堡,这事我到死都不会忘记。」
裴灵雁眼波流转,道:「不是谁拿了钱都能有今日这番伟业的。」
邵勋哈哈一笑,拉着女人的手登上山腰,来到了云中坞前的广场上。
亲军布满了坞堡内外,以云中尉为首的十余人恭敬地等待着。
邵勋只见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客气地说了几句话后,便来到了他曾经短暂居住过的小院落。
时至今日,云中、金门、檀山三坞依然保留着他的居所。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就是他的「龙兴之地」。
小院内的陈设仍在,突出一个粗犷、简陋,与洛阳宫中的没法比,但邵勋看了却十分亲切。
在院中站了没多久,随驾的官员、嫔妃、皇子们都跟了过来。
院外有人够头够脑,瞪大眼睛看着。
邵勋之所以没和他们多说话,主要原因是这里的人已经换过不止一遍了,当年认识的、有印象的几乎都去了其他地方。
就连那位叫张钦的云中尉,也不知道是几期的武学生,与他们只有名义上的师生关系,不像前几期亲自上课教导的那帮人亲切。
云中坞变了,他也变了。
当年的他,孤身一人,手下就六百银枪兵,在乱世中挣扎求存。
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