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城西火车站。
一辆货运火车刚刚装卸完毕,贾把头儿招呼袁新法扳开道岔机,扭头又冲车头的司机挥了挥手。
随后,对轮子在铁轨上发出“咔嚓咔嚓”的声响,由慢变快,渐渐驶离站台。
装卸工人目送着火车远去,原地歇了一会儿,便陆续走到小货仓附近,胡乱找个货厢坐在上面,双目无神地盯着站台上的挂钟,静待下一趟火车进站。
贾把头儿歪着脑袋,伸手捶了捶肩颈。
尽管他每天除了吆五喝六、颐指气使以外,几乎什么都不干,却总是自顾自地嘟囔:“这一天天的,累死了!”
这时,烟屁股一颠一颠地跑过来,从怀里掏出一个满满当当,如同硬疙瘩似的钱袋子,嬉笑道:“贾把头儿,昨天字花开奖了,这是收数,你点点。”
贾把头儿接过钱袋子,在手里掂量了两下,二指探囊,取出一块银元,轻飘飘地说:“赏你了。”
烟屁股乐得喜不自胜,连忙点头哈腰:“谢谢,谢谢!”
贾把头儿又分给他一支烟,思量了片刻,却问:“昨天下午,来那几个说要做生意的人,你还有印象没?”
“有印象,咋了?”
“这两天,伱抽空帮我打听打听,那帮人什么来路,要做什么生意。”
“贾把头儿,那伙人有啥问题么?”
“你要说有啥问题,其实我也没看出来。”贾把头儿深吸了一口烟,“不过,我看那小子,好像跟军营里有点关系。他要是真在这做生意,咱们也得给人家让个道,别触了霉头。”
“那是那是!”烟屁股奉承道,“还得是您想得深远。”
贾把头儿咂咂嘴,说:“关键是那小子,一上来就问善方堂的药材,给我整得有点慌,别把事儿给捅漏了。反正你打听着,回头我跟大哥也说一声。”
“好好好,你放心,这事儿我肯定给你办得明明白白的。”烟屁股连声答应,却不肯走,转而又试探地问,“贾把头儿,你看我这半年表现得咋样?我入会那事儿,有没有眉目了?”
“你老急啥?该是你的,早晚都是你的,好好干,别老成天想着邀功!”
贾把头儿甩手而去,紧跟着走到小货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