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空死了,京城建木身躯被毁,正在厮杀的人群纷纷放下了武器。
权力的欲念已然消散,这满目疮痍的历朝古都,已成为瓦砾的世界,废墟的汪洋。
“殿下,”徐守成问符寿安,“你们要我率军支持永王殿下,可京师已毁,与其原地修复,还不如另择佳地……”
符寿安微笑道:“将来京师定在哪里,你可得问问‘它’自己的意见。”
她走向那一眼望不到头、尚在滚热的劫灰当中,捧起了一株小小、三寸长短的幼苗:“去罢!成住坏空。”
那幼苗仿佛自带罡风似的,很快便扶摇直上,进入建木合冠处的缝隙,无影无踪。
徐守成怔怔地说:“它究竟回到永宁了么?”
符寿安正色道:“永宁将来是否还能成为天下之都、繁华之城,最重要的地方,恐怕是人们自己的愿力了。”
西域都护府的士兵整装待发,衣甲鲜明,纷纷被建木送进裂隙,汇入永王麾下了。
“父亲!”徐盛婴牵着恢复人形的莫伽,缓缓来到徐守成面前,莫伽身后跟随着万千穷奇,莫不俯首。
“还请父亲恕罪……孩儿之所以要退婚,实在是因为与莫伽姑娘,私定了终身!”
徐守成见莫伽头戴金冠,衣饰极为华贵,又知她乃是一国之主,一族之长,竟有些不知所措,口中含混着:“莫……莫伽陛下……姑娘……”
还是莫伽上前,向他盈盈一拜,庄正平和,礼数周全。
徐盛婴与她一道跪下,接连拜了九次。
“父亲母亲,可要珍重身体……二弟才能,胜我十倍,将来有他操持,家门有幸,西域有幸……”
徐守成见他这样说,心知今日一别,大概是再也见不到了。
“奇物儿……”他老泪纵横,握住长子的手,“我过去待你,刚愎心急,定要将你的性子,向我期许之处而去,如今看来,是为父错了!”
“父亲,勿要说了……”
“……你小时候,最喜欢的便是夜狰轶事,日夜研读,不喜科举,也不习兵战,我只道你是个颟顸子弟,贵胄痴儿,有那么几年,见到你就厌烦……”
徐盛婴苦笑道:“如今也没什么分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