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温柔的动作既像安抚又像撒娇,惹人心疼。
江溯身形一滞,没拿稳打火机,细小的烛火在空中晃了晃,闪过一丝鲜红。
他果断挽起时昼的裤脚。
伴随着对方痛苦的吸气声,一大片红色占据视野,何止是鲜血淋漓,简直惨不忍睹。
小腿靠近脚踝的地方被咬掉一整块肉,几乎露出白骨。
时昼能站着都是奇迹。
江溯想都没想就脱掉外套,撕开背心,用内里干净的一面搓滚成绳,小心翼翼绑住时昼小腿上缘,扎紧止血。
起初只觉得麻,还不太痛。
简易止血带一绷紧,冷汗瞬间湿透后背。
时昼揪着江溯的头发勉强站立,咬紧下唇,牙缝中溢出痛苦喘息。
不能引来尸群。
时昼只能拼尽全力不发出太大的声音。
他微微仰头,眼前阵阵发黑,连那微弱的光都看不见了。
几分钟后,伤口勉强包好。通道里空荡荡的,两人距离很近,却只剩下窒息般的沉默。
时昼想,感谢尸变没那么快,他还能说几句遗言。
却不知说什么好。
自己不擅长告别,没有财产,也不是江溯的什么人。
他们大概不算朋友,不是敌人,也不是爱人。
“我背你。”江溯裸身穿上外套,捡起地上的包。
“不必。”时昼把自己兜里仅剩的半瓶水掏出来,塞进江溯背包的侧边网袋。
他从腰间拿出手枪敷衍地挥了挥,简洁的交代遗言:“你走吧,我自己解决。”
“时昼,你骗谁呢?”之前就想骗我走。
江溯咬牙,握住时昼拿枪的右手。
时昼满手冷汗,使不上力气,声音不大不小地威胁:“放手,再不走我开枪了。”
丫有几颗子弹老子能不清楚?
江溯将手枪抵在自己胸口,扣动扳机。
时昼一瞬间以为枪里还有子弹,嘶吼出声:“你妈!”
片刻,枪声并未响起,响起的是巴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