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凉意如蛇一样瞬间从脚底窜到了她的心底!
张玉花原本还有些困顿的意识顿时清醒过来,动作顿住了,呆呆地看着团宝儿的小脸。
脸色青紫可怖,口唇、指甲也成了青紫色,无声无息,唇角还残留着白色干涸的呕吐物,小小的身体蜷成了一团,那么的小,又那么的可怜。
张玉花如坠冰窟。
死一般的寂静过后,便是一阵凄厉的嚎哭。
“……啊……团宝儿……宝宝啊……你醒醒啊……别吓妈妈啊……呜呜呜……我的孩子啊……我的心肝啊……你这是怎么了?……”
……
一九九五年的大年初一,当所有人都沉浸在过年的喜悦里时,一声声凄厉的哭喊在苏家庄西头的院落里骤然响起,那声声撕心裂肺的恸哭,冲淡了新年的喜气。
团宝儿死了。
死在了新旧年交替的夜里。
连新年的第一缕阳光也没有见到。
小小的婴孩,在这个世上不过短短三载,短短的一生里风雨如晦,生父不仁不慈、嗜赌如命、酗酒逞凶,母亲懦弱内向、老实无能,小小的他还没感受过几丝生活的甜,却经常尝到母亲的泪水,那么苦,那么涩。
好容易过上了风平浪静的生活,却在有心人的算计里夭折在黎明之前。
……
有人说,团宝儿是发烧烧死的。
有人说,团宝儿是被他父亲苏长河给连累的,当爹的作恶多端,报应到了孩子身上。
也有人说,苏长河那个杀千刀的,被枪毙了,没人收尸,心怀怨恨,就变成了厉鬼把他老爹和他儿子的命,都拉到了地府做了陪伴。
……
总之,说什么的都有。
八九十年代的农村,由于贫困,由于愚昧,由于认知不足,更由于孩子野生野长,孩童的夭折率并不低。
一场发烧,就能要走孩子的命,这在当时缺医少药的农村,并不是稀罕事。
孩子生的多,夭折的也多,能活下来长大的,都是幸运儿。
苏长河已经死了,唯一的血脉团宝儿也夭折了,苏家老院的二房算是彻底绝了后。
……
农村没有秘密。
团宝儿夭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