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御膳房新制了几样点心,您尝尝?”
皇帝并未回应,此刻心绪已平稳许多,开口说道:“常海,朕该如何处置赵之桓呐?”
常海连声:“奴才不敢妄议朝政。”
“呵……”皇帝挪了挪身子向后一靠,抬手轻拍了木匣子两下,又继续说道,“这里头的东西可重于泰山啊……”
“是。”
说完又觉得不恰当,随即补充道:“不不不,无价之宝,无价之宝哇……”
“是,皇上圣明。”
“行了,锁上吧。”
“奴才明白。”
常海端起匣子,往外退去。
“等会,给它留个好去处。”
“是。”
皇帝兀自捏起一块糕点送进嘴中,细细咀嚼着。他明白,赵牧的匣子里放的根本不是什么先帝的御赐金牌,也不是戎马一生的功勋,更不是金银财宝。
他放的是拳拳忠心和舐犊深情。字字读来,忠心、怜子之情跃然纸上,令人动容。
老将军此番出征,早已经备好了坟墓——愿长眠关外。
不过,皇帝并不打算再用赵之桓了,遂将他革去一切职务,遣回原籍。
对此,京都议论纷纷,老的死了,小的革职,一应家产充归国库。不少人感叹,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亦或——果真是一朝天子一朝臣了。
“常海啊,你是不是觉得朕不讲情面了?”
“奴才万死不敢,您是天子,谁敢妄言?岂不是大逆不道?”
“呵呵……朕若不如此,怎对得起死在战场的士兵们?”
“是。”
“朕啊……已是给足他颜面了……”
皇帝确实留了几分情面,对外只宣称,赵牧战死,赵之桓自请为之守孝……即便大家心知肚明,也无人敢在明面上议论。
死了一个赵牧还算小事,眼下九州必须再派人前去指挥作战。虽敕令周毅暂领要务,然并不可靠。加之,此番军心不稳,敌人几番骚扰,边关实堪重负。
因而,赵牧后事就草草了事,算不上“厚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