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后,灵王殿下要走,兄长还是那副生着气的模样。
结果,灵王殿下连高声叫了好几声“小羊”,她那无所不能的兄长就慌不择路地逃了,一脸羞愤。
荀灌作为第三人,虽不明白其中的联系,却觉得好玩。
第二日,兄长又让她去念公文,顺带考察她应对之策。
她没答上。
眼见那张脸上又要阴云密布,继而掀起狂风暴雨,荀灌想到了昨晚场景,试探着开口:“……小羊?”
果然,兄长刚酝酿的怒气被全部冲散,赤红着耳朵,又羞又气道:“你……你学她做什么?”
脸色阴晴变化过后,他舒了一口气,却没有再抓着荀灌未回答出来的事不放,冷着面说出了详细的解决措施。
荀灌暗戳戳地看着兄长的面色,忽然想,难怪灵王殿下会对兄长叫这个。
好厉害,好有用。
不过,她可能与灵王殿下不同。
灵王殿下故技重施,却能让兄长乖乖缴械投降。
荀灌故技重施后,却被要求罚抄策论五十遍。
荀灌在书房罚抄策论时,偷看了眼坐在正中央的兄长。
他在看灵王殿下给他写的信。
在这间亮堂的屋子里,以前的兄长衣冠齐整,端坐中央,像是寺庙中冰冷庞大的石像菩萨,不容侵犯,不容亲近。
她见过兄长在逃亡时虐杀的模样。
这还是一尊沾上了血的石像菩萨,似是无害,却暗藏着血腥。
现在的兄长明明依旧是衣冠齐整,但他的左手上多了一块盘玩的暖玉,右手上多了一封信,脸上表情随着信的内容变化多端。
她先前偷看了无数眼的石像菩萨在这一刻变成了有血有肉的人。
屋外投入的阳光落在他时不时变化表情的脸上,不再像落在面具上的那样反着光,而溶进了他的眉眼之中。
荀灌抿嘴一笑。
她觉得这样就很好了。
一个下凡的神仙将她那伪装成仙的兄长拉入了这滚滚红尘之中。
成神成仙终究还是没有做人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