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府挂满白绫和白灯笼,为这寒景又平添几分萧索。
上官敏睡了一夜,稍微养足了精神,听侍女说清河王前来吊唁,连忙亲自相迎。
清河王陆庆背着手,沉着黑脸叹息:“崔子衡,是个难得的栋梁之材,也是陆家晚辈里惊才绝艳的人物。可惜英年早逝,否则,必定会做出一番成就。”
上官敏沉默不语,只领着他沿着回廊往灵堂走。
陆庆跨进门槛,不期然撞见从内室出来的陆映。
他愕然:“陛下这是?”
“皇叔。”陆映衣冠齐整面色淡漠,“昨夜前来吊唁子衡,想起与他在朝堂共事的那段时日,一时伤心难忍,就歇在了灵堂。”
上官敏抬眸看他。
不知想到了什么,她又看了眼内室门前垂落的帷幕,眼瞳里藏了几线红血丝。
陆庆点了点头:“微臣还以为,陛下不喜崔子衡,没想到倒是重视这位手足兄弟。说起来子衡乃是皇族中人,陛下打算如何追封他?”
“子衡八斗之才,通达秉直,又是为国而死,朕欲追封他为贤王,谥号为成。如今子衡不在了,朕会下旨,令其子沈今安继承爵位。”
“沈今安……”陆庆品着这个名字,颇为不满,大手一挥,“天底下哪有孩子跟着小妾姓的,更何况还是咱们陆家的第一个孙辈!本王做主,即刻命人更改了名字,上陆家族谱!连带子衡的姓氏一并改了!”
这个时辰,已经有官员陆续前来吊唁。
得知崔季被追封为成贤王,又见天子亲自到场吊唁,文武百官不禁纷纷称颂陆映大公无私心胸豁达。
一时间,陆映和沈银翎的风月之事无人再提,陆映在承喜殿为沈今安举办满月宴,也被当做是皇伯父疼爱子侄。
到了晌午,上官敏请女眷们去垂花厅用膳。
她匆匆踏进灵堂内室,不由惊愕地掩住嘴唇。
床榻一片狼藉。
白色孝服被撕烂在地,横躺在榻上的女子只堪堪拢着一层薄被,雪白单薄的香肩露在外面,一截冻腻如青玉的小腿无力地垂落在床沿边。
暧昧的红色吻痕顺着她的锁骨往下蔓延,像是坏掉的一颗苹果,直教人触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