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的声音也静了两秒:“你是对他,有什么不满吗?”
有那么一瞬,谁的心跳倏然停住了。
片刻后,男人缓缓抬起头,像是叹了口气,随后发出一声苦笑:“如果不是你说,我还没有发现这一点——可能是吧。”
“虽然我也不知道……”他的语气变得有些茫然,一如年少时和爷爷谈心的模样,“……我到底对爸爸有什么不满。”
他侧过头来,颓废而阴郁的眸子投注在老人身上,加上他身下本身就代表着永久性残缺的冰冷轮椅,整个人就仿佛一株阴暗之地的植物,潮湿黑暗见不得光,散发着浓浓的死气:“如果爷爷你知道了答案,记得要告诉我,就像以前一样。”
他离开了。
等到那道背影消失在电梯里,老人才缓缓出了一口气:“你说,身体残废的人,真的会连同性格都扭曲掉,然后做出以前绝不会做的事,说出以前绝不会说的话吗?”
老管家神出鬼没地出现在墙角,低头缓缓答:“我觉得,会的。”
老人沉默,深深吸了一口气,把所有痛心都藏起来,只余一声叹息:“那真是太可惜了——但,还是要去掉后顾之忧才行,我要保证,他对当年的真相是一无所知的。”
老管家深深低头:“是。”
墙壁上的挂钟响了三下。
凌晨三点整。
老人往上看了一眼,又看了看手机,额角上瞬间有青筋暴起:“这个不争气的狗东西!今晚又去了哪里鬼混?还没查出来吗?!”
“先生已经全权掌管集团的保安部了,没有人愿意主动对我们透露消息。”
老人闭了闭眼:“等他回来,往他常用的车上装上追踪器,做得隐秘一点。”
“等到五点钟。”老人拄着手杖,如同一尊发怒的雕像端坐在那里,“他要是还没有消息,就叫阿璨给他打电话!”
·
温璨已经很累了。
轮椅行走在阴暗锐利的走廊里,灯光都仿佛变成了无形又沉重的气球,无处不在地团团挤压着他的身体,抢夺着他的氧气,让呼吸变得困难,视线也变得模糊而单一。
不久之前在那个昏暗光秃的天台,和叶空一起搭帐篷的记忆仿佛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