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牙婆看着女人进了门,不屑地小声嘟嚷,“哪还有比你这更肮脏的地儿,哼。”
女孩撕心裂肺地喊着,“娘,不要卖我,我听话,娘”
苏青猛然睁开眼睛,额角的汗流了下来。她用手捂住脑袋,学着前世美容院的按摩手法轻轻地揉着,头疼慢慢地缓解了不少,然后原主的记忆如开闸的洪水开始浸入。
苏青抬头看着房梁,房顶吊在椽子上的一块已经变成黑红色的小布条,伴着半敞的窗户吹进来的风一晃一晃的,好似随时都能掉下来。苏青扭头瞧着墙壁上那深深的几个竖道,认命地闭上眼睛,说来可笑,这时下流行的穿越居然被自己赶上了,每次睁开眼都依然是这个阴暗的墙角和半开的窗户。
每天晚上她都会做梦,梦里总是有那个小女孩,瘦瘦的,小小的,脏脏的,怯懦的,站在那里对着所有人露出讨好的笑。梦里那妇人从来没有对她有过好脸色,不管冬天夏天,无论刮风下雨,妇人只要不顺气,女孩就会受皮肉之苦。
这样的梦,苏青几乎天天都会梦到,只是一直搞不清妇人与女孩的关系,简直就是虐待。大冬天在雪地里一跪就是小半天,大夏天顶着日头去河边洗衣服,晚上睡在院子里是常有的事,而且常年吃不饱饭。甚至是来了客人剩下许多好菜,那妇人宁可给了旁人或是喂了狗也不会多给女孩一口。
直到刚刚那个梦,女孩被妇人卖给人牙子,临上车时抓着车架子喊娘,苏青才知道,妇人居然是女孩的娘?这怎么可能,这不是只有小说里的继母才做得出来的吗?
但刚刚的头痛欲裂间,小女孩的记忆全部进入她的大脑,那妇人的确是她娘,从小带着她东奔西走的娘,最后靠卖笑为生的亲娘。
身上的冷汗慢慢消散了一些,苏青感觉身体轻盈了许多,头也没那么疼了。女孩一开始被人牙子和其他几个女孩一起关在一间屋子里,陆续有人走,也有人来。再后来,自己和其他五个一起被带到了这里,站在一处空院子里,由着一个胖胖的女人挑拣。
那女人很是嫌弃,一边瞧着一边埋怨人牙子,说什么好歹也是侯府挑下人,虽说是在西宅里做粗活的,但这也太差了些,指着女孩道,就这样象黄豆芽的你都好意思往这里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