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只是浅浅一哂,流水似的月华泻在他俊逸清癯的面庞上,愈加显得光华琳然,却有着不容亲近的疏冷。皇帝的语气里有着无限寂寥:“或许,朕知道怎么宠她们,却不知如何爱她们,所以才会有今日这般田地。”进忠到皇帝伺候的时日不短了,深知他心性难以捉摸,更不敢随便言语,只得苦着脸道:“皇上,奴才哪里懂得这些。您和奴才说这些,岂不是对牛弹琴……奴才就是那牛。”他说着,轻轻“哞”了一声。
皇帝忍不住失笑,便吩咐道:“瞧你那猴儿样子。罢了,去承乾宫吧。”
高晞月换了玉色素罗寝衣,从镜中见皇帝进来,便道:“夜深了,怎么皇上还过来?”
皇帝拉着她的手道:“你这儿最让人舒心,朕过来坐坐。”
高晞月挽着皇帝坐下,“皇上这是怎么了?可是有烦心之事?”
“朕方才去看了娴贵妃”皇帝支着头坐下:“朕和她说了好多话。”
高晞月轻声细语地问道:“可是娴贵妃说了什么让皇上心烦的话吗?”她从妆台上拿起一瓶茉莉薄荷水,温柔地为皇帝按摩着太阳穴:“您自幼便与她相识,比任何人都更了解她的性格。她偶尔有些倔强,说话便也会有些强硬也是难免的,您很是不必为了她的话而生气。”
“不是因着这个。”皇帝忽然握着她的手,将人拉坐在腿上,抚着她如云散下的万缕青丝,低声道:“晞月,有一天你会不会算计旁人?”
高晞月的眸光坦然望向他:“会。若是此人做了臣妾绝不能容忍之事,臣妾会算计。”
“你倒是个直性子,有话也不瞒着朕。不过朕最喜欢的便是你这般有什么都直说。”皇帝凝视着她,似乎要看到她的心里去,“那你会不会算计朕?”
高晞月没有直接回答,只是抬起眼,直直地望着皇帝,柔声而坚定:“但愿彼此永勿相欺。”
皇帝望了她许久,轻轻拥住她道:“有你这句话,朕便安心了。”他长长地叹口气,“朕今日与如懿说了许多话,明明她还是那个她,就在朕眼前,可朕不知为何却觉得她似乎又不是从前的那个她了,总觉得她与朕中间隔着什么。朕一直觉得很疑惑,人人都觉得如懿在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