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元二十五年,同样是十八年前。
由于卷入废太子李瑛“阴结党羽案”,谢家一族死的死,流放的流放,贬职的贬职,还有一些女眷被充入掖庭,浣衣缝纫,洒扫粗使,干宫中最低贱卑微的活计。
当时怀着身孕的谢长安母亲,也成为这些罪妇犯眷里的一员。
这掖庭宫虽为关押后宫女眷所在,却不仅仅是个冷宫,它同时也是女官居所,从看守宫苑,浆洗衣裳,乃至内廷教导等都在此地,分门别类,各司其职。
牙牙学语的谢长安一路跌跌撞撞,竟也平安长大,七岁起开始当差,成为此间一名宫女。
同病相怜的命运让李漓和谢长安在深宫内走到一起,抱团取暖。
从开元二十五年,到天宝十四年,足足十几载的岁月。
她与李漓几乎形影不离,早已习惯相依为命,彼此照应。
这里是天下最光辉耀眼的太极宫,世人仰望着皇权的尊荣,习惯依附于大唐强盛的羽翼下。
但对她们而言,这里是一眼看不见尽头的深渊,是每踏出一步都如履薄冰的悬崖栈道。
半年前,皇帝突然下旨,为安禄山之子安庆宗赐婚。
既是赐婚,女方的身份自然不能低,可放眼长安城,莫说公主了,又有哪户人家的贵女愿意与之联姻,成就皇帝的打算?这些年安禄山固然位高权重,深得天子信重,但是再怎么说,他们父子都是蛮夷出身,身负皇恩方能手握大权。
安禄山要造反的风声时不时传入长安,一而再再而三,皇帝耳边或多或少也听见一些,否则不至于着急上火想用联姻拴住安禄山。
那时候,为了躲避这桩婚事,长安城内不知有多少人家着急为闺女物色婚事,匆匆许配。
兴许是得人提醒,鸡飞狗跳之后,皇帝终于想起冷宫里长大的孙女。
就这样,李漓被封为荣义郡主,赐婚安庆宗,一夕之间成为这桩婚事的主角。
京城权贵松了口气,纷纷都说荣义郡主命好,哪怕父亲被废,还能风风光光出嫁,以安庆宗父亲在大唐的地位,往后妻随夫荣,定然前程无量。
可只有谢长安知道,离宫的前一晚,李漓抱着她哭了整夜。
李漓自然是不想嫁的,她前半生和谢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