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过去两日了,说不定朗儿早已着手设局,马上就要动用那些书信了。
圣上既然已经属意朗儿,为何还要禁足娘娘,千方百计将朗儿逼入绝境!
这个疑问一冒出来,崔道元心中几乎立刻就有了答案。
考验。
圣上这是在考验朗儿!
可人心从来不可捉摸,圣上又怎能在如此极端的绝境下,去考验人心人性呢!
崔道元心中怒气喷薄,双手紧紧攥住案沿,可满腔的愤怒与怨恨还未及宣泄出去,就变成了一股深深的无力。
他像是突然被抽去了力气,缓缓坐了回去,闭上双眼的那一刻,惨白的脸上溢出了丝丝缕缕的悔恨来。
先皇还在时,宸妃最是受宠,太子无德被废后,诸人皆言容王爷胜算最大。
他崔道元宦海沉浮那么多年,不可避免地得罪了不少人,其中就有宸妃的母家,曹家。
为了今后的荣华富贵,为了已然欣欣向荣的崔家,他挖空了心思与当年的圣上搭上线,又联合几位朝臣,舍命搏了一把。
千算万算,以为得了天大的从龙之功,往后皆大欢喜。
可他实在低估了圣上的薄情寡义。
他疑心深重,独断专行,反复无常,言而无信!
即便到了今日,明明已经择中了朗儿,却还要一测再测,一探再探。
如此吹毛求疵,患得患失,终要逼得父子恩绝!
这一刻,崔道元似乎有些明白,为何蔺晚亭会那般早就开始布局了。
遥想当年筹谋诸事之际,他也曾向圣上进言,让蔺晚亭加入其中。
彼时,蔺晚亭才德兼备,在京中早已声名大噪,若能得其助力,必可让诸事进展顺遂,如虎添翼。
然而,当年的圣上闻言,却毫不犹豫一口回绝了他。
此刻究其缘由,只怕连圣上心里都清楚,蔺晚亭最了解他骨子里的性情,又一向秉持正道,对于那般谋划之事,不仅未必会予以支持,甚至有可能“大义灭亲”,捅到先皇面前。
难怪后来圣上登基后,蔺晚亭几番请辞。
是否当时他就预见了圣上性情之弊,终将引得父子相猜手足相残,朝堂风冷人心涣散,原是想求一个明哲保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