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拟旨吧。”
钟丞相快步走到书案前,敛袖提笔。
“朕之二子予泓,正室嫡出,忠信孝悌……
着继朕登基,即皇帝位……”
皇上的话锋突转,“然朕之六子予治,岐嶷颖慧,蔼然仁者,深肖朕躬。
璞玉浑金,未能执事。故待十年后三月初九日,袭兄长位,明正内外。”
黄太傅猛地抬头,“皇上,承继之事事关重大。
二皇子无故被废,祸起萧墙,今日可预见呐!”
皇上闭着眼,顿了片刻。
“容儿是予泓的生母。你看,予泓可会对治儿不利?”
陵容温默顺从一如从前。
“泓儿最敬爱皇上,最爱治儿这个弟弟。
他喜好山水,常常跟臣妾言,想出宫做行侠仗义的侠客。
皇上请信泓儿,绝不会和治儿有什么纷争。”
小厦子想要说什么,刚直起身就察觉到丞相的靴子踩在他的衣摆上。
钟丞相没看他一眼,认真地站在书案前洗笔。
小厦子左右掂量,最终重新跪了下去。
殿外哭声不断,皇上在虚空中抓了一把,却什么都没抓到。
“叫他们滚,不准哭了。”
钟丞相卷起圣旨,和黄太傅退出殿外。
陵容和玉娆对视,陵容瞥了离开的两位大臣一眼,偷偷地在她手心里写了个“兄”字。
“容儿,你不要走,你陪着朕。”
色厉内荏了一辈子的皇上,此时的语气中竟有几分祈求。
玉娆临走前踢走了小厦子,将整个暖阁留给了陵容和皇上。
陵容擦净了泪,依偎在皇上的手臂边。
“皇上,臣妾在,一直都在呢。”
好久后,他轻声道,“烛火太亮了晃眼,容儿替朕吹掉几盏吧。”
随着淡黄色的烛火熄灭,窗外的月光又任性地闯了进来,洒下一地清辉。
陵容回到龙床边,“皇上,这样可好?”
他又笑了。
“容儿总也记不住,要叫朕四郎。
和宛宛,和嬛嬛一样,要叫朕四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