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玉终于人群中抽身出来,沿红石街往南去。路过大槐树,来到一个拐弯处,明玉突然停下不走了。顿了顿,只见他转过身,冲这边招手,一边喊道:
“明仁兄弟,你过来。”
明仁心中疑惑,皱皱眉头看看村长,说:“这个斛明玉。有什么话不能当大家面说。非要……”缓步向明玉走去。快到近前,明仁问道:
“明玉哥,你要说啥?”
明玉下意识向左右看看,压低声音说:“明仁兄弟,我见到常柱儿了。”把在汾河渡遇到常柱儿和钮大福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明仁。
常柱儿果然参加了红军!之前的猜测终于落到实处。明仁怦然心动,忽想起街巷里坊关于妹妹文淑和常柱儿之间的传闻,表情凝重地对明玉说:
“这事跟谁也不要说起,就当不知道。”
“哥晓得。所以才避开众人,把你叫过来。不过,”明玉说:“我听说,红军这次过河来,明里是打着抗日的旗号,其实是要征粮筹衣,还要发动年轻人参加他们队伍。俺反正是个穷汉,穷逑捣塌炕洞洞,不怕他们咋折腾,可你家不一样。常柱儿,还有那个钮什么福,他们对你家的底细清楚得很,兄弟可得提防着些。”
明仁一瞪眼,说:“提防什么!他们要是好好说,咱们就跟他们好好商量。他们要是敢胡来,强龙不压地头蛇,咱们也不是吃素的,大不了鱼死网破。”
明玉叹口气:“话是这样说,兄弟又是何必呢。哥是好心,才特意提醒你。兄弟不要嫌哥直爽。换作是早几年,俺只盼你家倒霉,才懒得操这心哩。”
明仁说:“我岂不知哥是好意!我是想,那常柱儿自小在斛府长大,斛家对他有养育之恩,不信他能做出忘恩负义的事来。还有钮大福,虎落平川之时,我们是怎样帮衬他的,总不至于恩将仇报吧。”
明玉摇摇头,说:“兄弟想得简单了。人家红军纪律严明,比政府军不知道强过多少倍。钮大福他们在队伍里,充其量,只不过是喽啰样的角色,就算他们念旧情,不忍心,可长官的命令,他们哪敢违抗!兄弟你虽一身武艺,可就算浑身是铁,能拧成几颗钉子?大事面前,可不敢意气用事。钱粮财物,能藏的就藏起来。到紧要时候,人口牲畜,能躲的就躲起来。哥把好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