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娘,你们怎么来了?”
“进去再说。”冀承德应了句,招呼着长工和跟来的人将几口沉沉的箱子抬进府里。好月领着路,将那箱子抬到厢房,打发走帮忙的人,还没等细聊,妇先跑了过来。亲家们寒暄了几句。冀承德夫人说:
“当下情形说不好了。思来想去,还是明月堡叫人放心。俺们过来避几日,叨扰亲家了。”
妇人眉开眼笑地说:“亲家说的哪里话!咱孙子满月后,咱一面也未曾见过。好月他爹平时没有要紧事不登门,把俺这里当成三宝殿,俺们请都请不来哩。来了好来了好,俺这里攒下几车的体己话,都没机会说哩。”
冀承德笑道:“这不就来了么。”
先去上房看穆修。穆修见到亲家,亦是十分高兴,竟意外地挣扎着坐了起来。他拉着亲家的手,摇晃着好一会儿不放,似有千言万语要说。他说不成话,脸上表情却是十分丰富。妇人见男人这样,热泪都出来了,说,亲家你看,见到你他有多喜欢,我们都不晓得他居然能坐起来哩。
不一会儿,村长也跑了来。他进门也不问候,开口就打听西边战事。当着穆修面,冀承德本不想提这话题,只好轻描淡写的说说。尽管是些道听途说,却也把穆修听得目瞪口呆,头上直冒冷汗。冀承德看他比比划划地,不知他要说些什么,妇人翻译道,他是担心咱家的沟地、垣地、房产、牲口哩。冀承德苦笑道,天柱将倾,非人力可挡。鼎革之变,洪流浩荡,我等寻常人家除了未雨绸缪,预留些后手,剩下的,只有尽人事听天命而已。
好月已在客房备好茶水干果,进来请移步过去。又聊了会儿,村长满怀心思去了。冀承德这才认真地对穆修妇人说,风声确实紧,众说纷纭莫衷一是,咱不敢全信,也不敢不信。我们这回过来,是要有个交代。我们一辈子的积攒,除去长在地上的,搬不来扛不动的,备荒备耕的,再除去那些不值钱的鸡零狗碎,剩下就是这几个箱子里的。我们年纪也大了,无论攒下多多少少,既用不完也带不走,迟早都是女儿女婿的,今天,当着亲家的面,把这些交给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