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偏偏,人就是这样,越是疼的地方越忍不住去碰。
他真的是不甘心。
李相夷平日沉默得很,但每每牵涉到四顾门旧人,就会挣扎着想要冲破名为“李莲花”的外壳。
或许十年前他们没有找我,只是一时气恼。
我自问对兄弟肝胆相照,他们任何一人出事我拼上命也会去救,我们之间能有什么深仇大恨呢?
十年过去,我都放下了,他们或许也回头念起我的好了呢?
那天赏剑大会,台上台下都是旧友旧爱和追随者——至少会有一个人,真心为李相夷还活着这件事感到惊喜吧?
……我觉得恨人很累,我想原谅他们。
虽然没法对外人承认,但其实我想做回李相夷。
李莲花的神色很复杂。
他拿不准,也报了一丝期待,却隐隐生出了敏锐的直觉。
不会如你所愿。
‘这么多年,能寻到从前相夷从不离手的少师,我们十分慰藉。今日,望我武林中人,勿忘惩恶扬善,天下太平的理想,不负相夷他心中所愿。’
‘门主生前最喜欢热闹,看到这个场面应当会欣慰吧。’
李莲花低头自嘲一笑。
若李相夷仍是这把剑的主人,是武林神话,而不是孤魂野鬼,他的佩剑能成为武林后辈竞相追逐一展才华的奖励,他是会开心的。
可如今,这些看似争相继承李相夷风采的少年,有几人能真正理解他胸中的大义,有几人会被名利所累,又有几人终将沦为门派倾轧的牺牲品呢?
少师握在这样的人手上,他是会心痛的。
可他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
只是遥望着李相夷的剑,说,你的主人已经葬身东海,你自会寻到一个新的主人。
他负了少师,也负了李相夷。
‘最后摘得这红绸的人,便可亲自一试少师剑。’
可是,看见少师的一刻,他心底还是有了波澜。
周遭一片喧嚣,但他好似听不见——只无比清晰地感觉自己分成了两个人。
属于李相夷的那个,瞳孔瞬间放大又迅速敛回,目不转睛地遥看并肩作战的朋友。
属于李莲花的那个,面无表情,甚至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