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秦王府出来,李院判忧心忡忡地告诉柳溶月,朝颜的病症不可轻忽。这一番小产受创,下红不止。倘若不能好好调养,即便人能救活,日后也难再生育了。
柳溶月听得愁肠百结,只好再三拜托李院判好好照看朝颜。
李院判十分为难:“我时常要在太医院当值,便是抽出功夫出来给二小姐复诊。看今天这意思,恐怕我也难随时进出王府啊……”
柳溶月哀声长叹,为今之计也只有见步行步了。她想着要不私下疏通明珠,看能不能让李院判过些日子再去给朝颜看病?
正胡乱琢磨着,柳溶月就听李院判也叹口气:“弟妹啊!你说我兄弟是如何冤枉,三法司证据是怎么驴唇不对马嘴,我都一一记下了,也定然会转达岳父。只是我岳父……唉……那是个惯会观风色的人……此事我也不敢大包大揽……只能说必然全力劝说罢了……”
柳溶月心头一凉,还是感激点头:“如此,便全托兄长了。”
当柳溶月回到苏府的时候,她觉得自己这辈子就没这么累过。便是她亲赴舟楫下河救人,也不似今天这般如给抽干了精神。
何况以前就是再苦再累,只要想着苏旭在家等她,柳溶月的心就是定的。哪怕回家之后看见苏旭把烧饼烙得跟屁股似的,她了不起也就是往墙上撞撞头。
哪儿像现在?没着没落的,想撞南墙都找不到地方儿。
依着礼法,柳溶月要去给婆婆请个安、与长辈陈述一番今日办事究竟如何,再请婆母为自己拿些主意。至于婆婆是不是有要紧的主意,长辈的见解可行与否,那真是件听天由命的事儿了……
无奈等她回来,已经月上中天。柳溶月强打精神走到正门口,眼见着里面灯火已熄、人声已静。
听到外面有动静,丫鬟缃琴匆匆走了出来:“少奶奶,您怎么才回来啊?夫人已经吃了药睡下了。”她有些心疼地扶了扶柳溶月胳膊:“少奶奶受累了。您早些回去歇着吧。夫人这里有我们呢。要不是少奶奶回来让大伙儿有了主心骨儿,夫人也不能踏实歇得下。少奶奶要保重自己啊……”
事到如今柳溶月才觉得自己真的有些像苏家媳妇了。她抬头看看周姨娘住的侧院儿,那边儿静悄悄的也没有灯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