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溶月为难地从皇帝掌中挣脱:“陛下!小女子有眼无珠,怎能知道冲撞了龙体?”眼见皇帝还要与自己说些不经言语,柳溶月心急如焚:“陛下!您的臣子被冤,您的弟弟要反,您怎么丁点儿也不着急呢?”
宝祐帝满不在乎地将柳溶月手里的账簿往后一丢:“娘子不必心急。这些事情朕大抵知道。”
柳溶月后退一步,差点儿磕到桌子上:“陛……陛下都知道?”
宝祐帝莞尔笑道:“娘子可知本朝有个衙门叫做提刑司?娘子可知本朝还有个衙门叫镇抚司?这二司官员日日上报京城百官动向,朕自然知道这起人家里丢了东西,朕也知道……朕那个弟弟……不太安分……”
柳溶月满脸不可置信:“陛下!那您就该知道,我家相公是冤屈的!”
宝祐帝看和美人终究是调笑不成,只得闲闲地叹一口气:“你那相公么……说冤也冤……说不冤么,他也有活该之处……”
柳溶月满面惊骇:“似苏旭那等把圣人之言当做性命的县官,普天之下能有几个?他可真是满脑袋忠君爱民,做官分文也不贪墨!倘若他还活该,满朝文武不是都得活埋?”
宝祐帝脸色倏地一冷:“大胆!无知妇女还要指摘朝野诸臣么?”
柳溶月没想到这皇上天生一张狗脸,这等说翻就翻,她双腿一软差点儿再跪一次。
皇帝面色凝重地微微负手:“自然,若说不怨不艾、实心为民,你那丈夫也算得世间罕有。可是做官就要奉旨!奉旨就是要听皇上的!朕曾经亲口告诫过你丈夫,要他安分当官,不许多事。只要做到如此,朕就许诺他必有前程。可是他呢?给朕闹出这样绝大风波!秦王如何,朕能不知?只恨现在不是摆平此事的时候。你丈夫探花及第,难道就没听过‘多行不义必自毙,子姑待之’的典故?”
皇帝一甩袖子,口中更恨:“说来说去,如今满朝风雨,不过是他要为个死去的民女伸冤!我就不明白了,他还知不知道大局,还懂不懂得轻重?区区一个民妇,于我家天下不过沧海一粟,于江山社稷不过九牛一毛!死个乡下女人有什么了不起?也值得他这样不分缓急!如今不但他落到如此田地,还连累着朕也难以下台。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