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欣之所以想问先后,是因为那段时间她也有跟着父亲去过几次天机阁,但她记得很清楚父亲一直没有提过人祭的事。
父亲那段时间异常的忙碌——祭天台建成之前,他就几乎不着家,建成之后他甚至连家都不记得在哪了。
印象中一向顶天立地,给她一种天塌下来有爹顶着的父亲在最后那几天极速苍老,人经常走神,身姿也不复从前挺拔。
她一直以为父亲只是想查清楚事故的原因——原来他知道的吗?
只是不告诉自己吗?
一时间,许多的问题从心底涌出。
难道天机阁底的那么多人死在那,全是因为这个?
玉姐的意思是,父亲拿天机阁底的人做了人祭,惹怒了天命,最后遭了天命的反噬?
父亲真是那样的人吗?
做这些有什么好处?那些好处能抵得过一个偃师最起码的敬畏吗?
闫欣仿佛胸口内升腾起来一股巨大的情绪——她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品味这种情绪。
里面有愤怒,有怨气,有难以名状的委屈,更多的是不明所以。
“我爹不可能做这种事,”闫欣口气极其的硬,像是要撑起自己留存在世的一身筋骨,“他是个卓有成就的偃师。没人能比他更明白人命有多贵重。”
一个对天命有敬畏,对人命极其尊重的偃师,绝不会随意做出这种亵渎性命之事。
玉姐看了她许久,忽然叹气,说:“所以,昨日我又去找了早年前我寻问过人祭之事的那人。发现那人已经不在世了,只有他女儿尚在。你若是想查,只能去找这个人碰碰运气,兴许能找到一些线索。”
闫欣看了玉姐良久。
玉姐不是这种做事做一半,还留点尾巴给自己的人。认识这么多年,在闫欣心目中她是个合格的长辈。
她没有去追问,必定有原因。
“碰碰运气是什么意思?”
玉姐无奈摇头,说:“她女儿好像很不愿意提起她爹,我找到她的时候,她一开始还挺热情,以为我是为了香坊的事来找她的。我只提了她爹的名讳,她立刻变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