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怎如此不小心,琉璃盏乃宫中特有的,你虽然喜爱,可也莫要偷拿呀。”
“爹爹,陛下,臣女知道琉璃盏珍贵,臣女愿意从体己钱里取出部分替姐姐弥补。”沈稚南轻轻福身,故意朗声道:“还望陛下看在姐姐自幼在乡野长大,还在漠北与那粗人为伍,没有学过规矩的份儿上,饶她过错。”
沈稚南此话说出,周围贵妇的眼底都是欣赏。
抛开事实不谈,这才是京中女子该有的模样,不愧是京中女子的典范。
沈知微听着他们你一句问一句便把罪过全都落在自己头上,忍不住哑然失笑。
那枚琉璃盏据她有大半个身子的距离。
她纵然是长着三头六臂,又如何能够将它打碎?
在场的没有明眼人吗?可谁又在乎?
人性不外乎如此,他们从不怕冤枉了别人,他们甘愿装聋作哑,只怕没有好戏可看。
现在可不就是一出好戏,谁会愿意出声,替可怜的她伸冤?若是搅黄了这难得的戏码,倒要被人骂了!
沈尚德和沈图南就这样把她多年来遭受的迫害和心酸当做她的过错暴露在人前,一遍遍揭开她的伤疤,沈知微眼底泛泪,咬着红唇:“臣女……”
“区区琉璃盏而已。”
清冽的嗓音打断她的话:“沈姑娘瞧着脸色不好,此地处在风口,恐会招惹寒凉。给她挪到上方,加张座椅。父皇,吉时快到,咱们还是尽快落座,莫要让大人们久等。”
太子顾云承竟然开了尊口,替她解围!
他话语虽柔,但眼中的寒意却明显至极,他压着视线环顾众人,并不多言,却叫那些窃窃私语的人都闭了嘴。
他清冷的眼眸看向她时,有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沈知微觉得他莫名有些熟悉,却又说不出在何处见过。
她的心支离破碎,这一刻也多少察觉到了一丝温热。
待皇帝落座,宫宴开始。
邕王和沈图南回头看着坐在他们上方的沈知微,眼底都流露出狐疑的神色。
向来不易靠近,寡言少语的太子为何会替她说话?
沈稚南咬着红唇,指节捏着杯盏,因用力而变得苍白,眼底弥漫着嫉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