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桶和油灯的结合颇像一个土制的探照灯,发出的光亮凑合着能够看清磨道里的东西。
荷花儿用全身力气压住磨杠,把沉重的磨盘的上扇儿慢慢翘起,让儿子把麦粒儿均匀地摊在下扇儿磨盘上,然后把上扇儿磨盘轻轻放下,把全部麦子倒在有两个孔眼儿的磨盘上,母子俩推动磨盘“咯咯吱吱”转着圈儿磨起面来。
荷花儿双手抓着粗粗的光滑磨杠肚子使着力气走外圈儿,儿子光着脚板推着靠近磨盘的一截儿磨杠走里圈儿,这样儿子要省些力气。
“这磨道是啥东西咬腿又咬脚……”芦根儿推着磨嘟囔道。
“是跳蚤,有老鼠的地方就有跳蚤……谁让你图凉快赤着脚哇?!”荷花儿埋怨儿子道,“即便是没老鼠,这磨道里遍地驴粪脏土肯定产生跳蚤。”
石磨在不停地在“咯咯吱吱”转着,从磨嘴儿里不断吐出半半拉拉的麦粒儿,还得再把未有磨烂的麦粒儿堆上磨盘,反复多次才能把麦子磨成细粉,磨成细粉后就停下来开始箩面了。萝过面后再把没成粉状的麦子倒在磨盘上继续磨,直到萝不下了面粉、剩下麸皮才算结束。
芦根儿又嘟囔道:“这磨道里蚊子真多!叮得胳膊痒痒的。”
荷花儿笑着哄儿子道:“一会儿你推磨推得累了,就忘记蚊子叮了,也不感到痒了。”
沉重的花岗岩磨盘母子俩推着着实吃力,儿子虽然个子长得不低,快与荷花儿的肩膀头儿一般高了,但长得瘦弱单薄,还没长到有力量的年纪,大部分的力量都出在荷花儿的身上。推磨这种出力活儿,一般都是男子汉干的,村里很少见妇女推磨的,如果看到女人儿推磨,那一定不是家里没得男人儿,或是家里处于老弱病残的状态。以前牛壮在的时候家里磨面都是使唤驴,不管谁家的驴只要牛壮吭一声儿也就是了,荷花儿也就是帮助轻松地萝面。牛壮不在了,要是用别人家的驴拉磨,只要荷花儿吭一声也中,但荷花儿就是不开这个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