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见宁清窈不言不语的宁雅沁捻着丝绢擦眼角,红着眼圈道:
“阿姐,当年是我对不起你,若你实在记恨我,要不然就把我左眼也挖走吧?”
“那怎么能行?!”大夫人急忙打断,又看向宁清窈。
宁清窈一袭素白长裙,一头柔顺黑亮的长发只绾着一根青簪,樱唇轻轻一抿:“伤我一只眼,赔我一只眼,互不亏欠。妹妹既然有这个心,母亲又何必阻拦?”
“你”大夫人气的猛拍桌面,“我就知道你素来乖巧全是装的!今日终于露出了反骨!早知今日,当年不如生下你就把你淹死。你妹妹已经把那样好的婚事让给你了!你到底还要怎么样?”
没想过宁清窈会同意,宁雅沁抹眼泪的动作一僵,原本又红又湿的眼底也划过一丝怨怼。
宁清窈淡声揭破:“陈浔残废病重,外人断言他可能活不过今年,陈家亏空欠债,早已不复当年辉煌,母亲何以为这门婚事,是顶好的婚事?既不想违约,使家族蒙上失信之名,又不肯让妹妹嫁去吃苦,便想让我替嫁。”
她声音平静至极,像极细的刀线,虽寻常却锋利。
宁清窈看向大夫人,试图从母亲眼中找出一丝愧疚和不忍,可没有,母亲眼底没有一丝愧疚,一如前世那般,对她冷血又无情,只有无尽的偏心和苛责。
安瑾见话已说到这份上,索性谈开了:“你妹妹不能吃苦。”
“她不能吃苦,难道就该我吃苦?”
“你瞎了一只眼,能嫁陈家都算高嫁!若不是雅沁把这门婚事让给你,你连陈家都够不着,怕是只能嫁一屠夫走卒!宁清窈,你不要不知足!”
宁清窈攒够了失望,明知家人不可靠,却还要去试探,如今得到答案,她理了理袖侧,站起身,看向那对亲密无间的母女,眸眼冷静,像秋日泛不起一丝涟漪的凉潭:
“今日我答应替嫁,便算是还清宁家于我的养育之恩。”
“一个小小的替嫁,就能还清养育之恩?阿姐未免太过薄情。”宁雅沁站起身,一边抚拍大夫人后背,一边拱火,“母亲千万别与她生气,阿姐性格一向偏执有缺陷。”
“咳咳。”大夫人气的连连咳嗽,抓起滚烫茶壶朝宁清窈狠狠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