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芙侍立在旁,看着王娡恬然安详的面色,犹豫再三,还是不知该如何开口。
“——不用这么紧张,芙儿。”闭着眼的王娡突然出声:“我对你说过的,有什么事都可以直接问。”
既然要培养心腹,那必然应该以腹心处之。卫芙有着一份天生的敏锐,可她的缺点是这个时代大部分没有受过教育的人的通病,阅历不足,眼界不够,需要耐心的教导。
基础较好的人也许需要的是老师的“不愤不启,不悱不发”,可像卫芙这样的一片白纸,从一开始就完全漠然地放手,恐怕只会让她白白浪费时间,甚至更怕琢磨错方向。
卫芙被她这幅完全将自己心思了如指掌的作态惊了一下,有些忐忑地端详着她的神色。见她是真的一点没有生气,方才小心翼翼发问:“夫人很欣赏方才来访的淳于女医吗?”
“对。”王娡笑了,很痛快地承认。她问卫芙:“你知道我为什么那么欣赏她吗?”
“因为夫人喜欢她为了证明自己的勇气?”卫芙一边思索,一边慢慢地阐述:“然后……淳于女医名望很高,又医术精湛。”
且不论缇萦的为人和见到历史名人的欣喜加成,她本就是一个从多方面来看都很值得结交的人脉,王娡当然不会放过。这些天她有在指导卫芙识人的能力,现在看来确实大有长进。
“但也不要学了后面的,就忘了前面的呀。”王娡伸手叫她弯腰过来,促狭而亲昵地点了下她的额头。这姑娘从她这学会了看一个人自身可以立足的根基,却偏偏有些傻乎乎地淡忘了自己在深宫中磨砺出来的本能,忘记了原本熟稔的看人后台的角度。
“最重要的是,她是中宫派来的人啊。”
哪怕女医并不像侍女那般随侍左右,可能不像随身侍女那样容易在贵人身边说得上话。但缇萦和一般的女医不同,窦漪房更不是普通的皇后。
前者是以身代父、美名远播的孝女,而后者从小与家人分离,后来重逢之时方才得知弟弟曾经被人掠卖为奴,因此对家人感情颇深。直到日后身为太后,都要遗憾兄长生前因文帝不允而不曾封侯。
尤其是窦漪房因疾失明,又因失明而失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