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文帝大步进来,率先扶起了太子,含笑拉着他走上首位后,这才落座。
“平身。”
“谢皇上——”
众人起身就见宣文帝一脸慈和笑容,环视着他们:“今日为太子贺功,普天同庆,众卿不必拘泥,须要宾主尽欢才是!”
薛老爷首先笑道:“太子殿下仁厚贤德,更将百姓安危得失放在心上,此前将天水郡豪强世家连根拔起,尽数定罪,当得英勇无畏,储君风范!”
有他打头,不少人都纷纷开口,将太子捧得极高。
见状,宣文帝笑容更深。
“太子殿下若真的贤德无双,怎么忍心处置掉那么多条人命呢?”林老大人忽然开口。
谢沅反驳:“若草菅人命之人都要留下,不能还被害者一个公道,他们的冤屈与仇恨谁来诉,我朝律法又岂非一纸空谈?罪犯之所以是罪犯,就是因为其触犯律法、无可饶恕,林老大人是非不分至此,倒像从前为官数十载都是空谈。”
林老大人脸色猛然沉下:“牙尖嘴利!”
“放肆!”宣文帝皱眉开口,“林卿,今日朕允你前来,只是看在老四的面上,你如今已无官职在身,更非长辈尊位,岂敢冒犯公主?!”
“一个公主罢了,老夫往日冒犯过的又何止一个公主!”林老大人冷哼一声,“皇上翅膀硬了,就想不起来从前低三下四的日子了?”
这话对一般的皇帝来说或许是耻辱,但对于很有自知之明的宣文帝来说,只是陈述事实,连气都懒得生。
但百官却被气到了,纷纷开始上阵对喷,颇有每日早朝时的架势,方才庆功宴的欢声笑语荡然无存。
太子则看向四皇子:“四皇弟就没什么话可说吗?”
“皇兄想听什么?”四皇子勾起唇角,“我外祖父大逆不道,胆敢犯上?还是弟弟我不能约束外祖父,持身不正?或者……我继承外祖父衣钵,同样犯上作乱?”
在他开口的瞬间,百官都安静了下来。
不少聪明的已经从这半个月来的暗潮汹涌中察觉到了什么,而即使那群不算敏锐的,也有些察觉到了不对,不敢再大声说话。
太子抬起眼眸:“你没有犯上作乱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