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小厮笑得更开了,简直可以用眉飞色舞来形容,“侯爷差小的过来告诉夫人,他今夜准备歇在夫人的院子里,让您提前准备准备。”
“……”
辛夷的脸黑了,身子也肉眼可见的僵硬:“你再说一遍,他打算歇在哪儿?”
小厮以为她是高兴得疯了,心里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所以才会用这样不确定的语气问他。
于是当下也笑笑,朗声回答道,“歇在夫人您的院子里!”
辛夷:“………………”
歇他大爷。
天色渐渐昏暗下来,侯府里头一切如常。
沈如芥也像往常那样从外面回来,他眉眼极冷淡,肤色苍白,明明是极为昳丽的样貌,却因为玄衣冷剑显出几分尖刻的戾气。
他径直回了自己的院落,将案上冷掉的茶水一饮而尽。
胸腔里古怪翻涌的情绪却始终不能平静,然后想到辛夷,又一次的,想到辛夷。
想到她在雨幕里忍着害怕走过来,用绣着兰草的手帕按住他流血的手背;想到脏乱腥臊的马厩里,她靠近时带来的幽香,雾濛濛的鬓边珠花,温婉秀丽的一张脸。
想到她趴在水榭上喂他榛子酥,模样认真的倾身过来,拿那方包过点心的手帕气呼呼给他擦净脸上沾染的酒液。
辛夷。
嫂嫂。
越想就越不能平静,脑子里都是她的脸,她说话时的语调,靠过来的气息。
还有她笑起来时,唇边攒出的浅浅笑涡。
屋子里没有点灯,少年的眸色漆黑幽深,就是那种俊脸上的神情实在算不上好看。
他好像终于认清了自己藏在无害皮囊下,那无比恶心肮脏的心思。
沈如芥僵硬站了许久,才打开房门走出去。
可惜还没等走到辛夷院落,就被端着汤药空碗走出来的阿盈拦住了。
她讶异的瞧着他问,“二公子是要找夫人叙话么?今日恐怕不太方便。”
沈如芥闻言脚步一滞,眉头拧起来,用着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焦急语调,“嫂嫂怎么了,可是又生病了?”
她身子不好,总是动不动就生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