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榭之内,容鱼见少女已经不那么拘谨,她就站起身,看了眼渐渐暗淡下来的天色,等待国师的身影出现。
韩祎始终正襟危坐,韦赹浑身不自在,胖子只好跟那个叫陈溪的外乡少女聊些京城趣事,没话找话,是酒楼东家的看家本领。
五岳神君和大渎水神们已经撤掉大阵,金身纷纷返回了道场。从头到尾看不太真切,就像雾里看花。
宝瓶洲迎来了浅淡的夜幕,渐渐亮起了一些柔和的灯火,灯火照耀之下,可能是推杯换盏的酒局,可能是泛着墨香的书籍,灯火映照四周,也可能是帝王的森森宫阙,将相公卿的雕梁画栋,百姓人家的袅袅炊烟。
若是云中仙人作鸟瞰,桐叶洲的夜幕,终于不再那么死气沉沉了,有了些生气,尤其是那条暂时尚未合龙的崭新大渎两岸,通宵达旦的大兴土木,既有此起彼伏的仙家手段,开山导流,也有数以百万计的青壮汉子们的继续劳作,他们可以按时辰算钱,晚些睡觉,不远处简陋却也算洁净的屋舍里边,在白天帮忙做些零碎活计的妇孺老幼们,就可以睡得更安稳些,再稍远些的地方,还有新建的学塾,孩子们若是愿意去那边读书求学,不必花钱就是蒙童了,据说好些教书的夫子先生,他们都曾是极有名、极有学问的读书人,兴许耐心和脾气有好有坏,他们教的学问,总是真的好的……所以这条蜿蜒在桐叶洲大地之上的灯火长线,显得辉煌异常,甚至要比北边的宝瓶洲齐渡和北俱芦洲济渎,好像都要明亮一些。
战场,陈平安收起法相和两把狭刀,如一片落叶飘落在周海镜附近,笑道:“辛苦了。”
周海镜摇摇头,咧嘴笑道:“拿钱办事,天经地义。大骊朝廷眼光好,选中我,肯定不亏。”
松开手指,那杆铁枪依旧拄地,周海镜却是一个后仰倒地,直接躺在地上,抱怨道:“疼死了人。”
周海镜怔怔看着天幕,好像视野中依旧是青丝蠕动的景象,她有些心有余悸,问道:“陈平安,如果你没有那个身份,不曾预支武运给我,我是不是都撑不到砚开启那座道场就要落败?”
陈平安点点头,“如今地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