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说的是既来之则安之,可实际上纪罗绮是住不惯这里的。这里的环境与自己的家中大相径庭,许多在家中司空见惯的东西在外头都未曾有。别的且不说,就单说这床。自己在家中的床自然是雕花的木床,上头铺了好几层被子褥子,外头又罩了纱帐子,旁边还要再点熏香,边上还要再有丫头服侍,这些自己从前觉得都是正常的。如今来到这里才发现,其实也不全然是。
昨夜在这家里睡了一夜,姜阮涟的母亲自然也是个好心的,怕委屈着了自己,给自己拿了两床褥子过来。自己也不愿意为难别人,既然已经拿了两床褥子过来,便将就将就算了。只是夜里发现这床板子上未免有些冷,被子褥子上面的布料也跟自己在家中时候盖的是不一样的,更不必说这房内并没有点任何熏香,所以这一个夜里几乎也是没怎么睡的。
她并不去说什么,自己来这里还得靠着人家帮忙,有个地方躲就已经是万幸,又何必是挑三拣四的。总要出来走一走,见一见外面的是什么样的世界。可是纪罗绮越见外面的事情,反而是越心慌。从前以为家家户户至少都该如自己家那样,否则也该如自己曾经去过的几户人家,总不能是这样的。可是那天夜里与姜阮涟交谈,如今又过了这边,突然觉得自己原本非常狭小的认知被打开了一个巨大的空间。世界比自己所认识的更加复杂和广阔,自己所过的只是极小一部分人所过的生活。
这种认知让纪罗绮不由得心慌,她曾经所想的事情终究还是太简单。她在许久之前认为,之所以造成如今社会的局面是因为人们思想的腐朽,可是如今发现,造成现在的并不是因为思想,而是因为生活。他们已经贫穷到了连活都活不下去的地步,又如何去谈思想?自然是怎样能活下去,怎样就是正确的思想。
纪罗绮并没有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