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两天,三天。
终于,在第四天的时候,牢房外传来走动的脚步声。
蓬头垢面的谢凌衣被丢在这里多久,他就枯坐了多久,静静地等待生命的终结。
可叹他汲汲营营半生,竟然还是落个全家死绝的局面。
他有了动作,面色平静的看着宫人打开牢门,灰败的脸容挂着几分残破的哀艳和了无生机的浓重死气。
牢门缓缓被人推开,旋即响起两声令人牙酸的嘎吱声。
两个太监躬身向谢凌衣行礼:“谢大人,尊陛下口谕来请大人为皇后殉葬。”
谢凌衣微抬眼睑,唇角勾起嘲讽的笑容。
皇后?呵,谢澧沅要是知道自己以皇后之礼下葬怕是死都死不安生。
“奴婢恭请大人上路。”
随着太监又尖又细的唱声,一条白绫紧紧缠绕上谢凌衣白皙纤细的脖颈,那张脏污不堪却依旧可以看见其下的清俊朗月的面容被勒得通红,单薄的身躯痛苦不堪地蜷缩在地,像把被拉到极致紧绷的弓。
这种死法无疑是痛苦的,即便他心存死志,但身体依旧下意识地求生,为了减轻痛苦,指尖不由自主地去抓脖颈的白绫,指甲翻开,露出血肉模糊的甲床,鲜血殷红,染红洁白的白绫,十指连心,光是看着就觉得刺痛。
谢凌衣从来不是坐以待毙的人,所以当第一世死去之后,他觉得事在人为,他远离权力中心,远离谢澧沅,不敢再和她有一丝一毫的牵扯,以免招来舍身之祸。
他不求富贵一生,只求和家人活在这世上,可到底为什么?他竟然改变不了结局一丝一毫。
为什么?
谢凌衣的眼角划过一滴清泪,混着脸上干涸的血液,悄无声息的濡湿衣领。
“因为他们是神啊。”
随着一声若有似无的叹息,谢凌衣感到脖颈的力度在慢慢减轻,话音落地之际,白绫轻飘飘地落在地板。
脱离桎梏,谢凌衣倒在地上剧烈的咳嗽,咳得又凶又猛,像是要把肺叶连带着咳出去,瘦弱的身躯只剩下一把骨头,肩背单薄,两扇蝴蝶骨仿佛要透出薄薄的衣衫,振翅欲飞。
“谁?”
谢凌衣还没来得及庆幸自己从劫后余生的窘境脱离,就发现眼前陷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