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那他,他还要多久才能出院?”
医生和护士都面露疑惑,不解地看向叶长征。
唯有肖菊英很快就明白了丈夫的心思。
去知青办报名下乡插队的时间迫在眉睫,倘若叶卫东不能尽快出院,便会错失报名时机。
看来,经此大难,丈夫却仍心心念念着让二儿子去下乡插队,履行那份时代赋予的使命。
医生面露犹豫之色,有些不太确定地说道:
“再看看吧,还是先做个全面的检查,目前来看,没什么大问题了。”
言下之意,出院之事尚不能即刻定论,叶长征无奈,也只能默默等待。
不一会,医生走了,护士手脚麻利地给叶卫东挂上了吊瓶,调整好流速,轻声叮嘱几句后便转身离开。
肖菊英脸上那激动的泪水还在簌簌流个不停,又赶忙转过身来,满目关切地问叶卫东:
“卫东,你感觉怎么样了?”
叶卫东牵动嘴角,努力挤出一个略显牵强的笑容,轻声安抚道:
“妈,我没事!”
儿子终于开口和她说话了,肖菊英淌着泪水的脸上瞬间绽放出了开心的笑容,仿若阴霾散尽后的暖阳,熠熠生辉: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卫东,你吓死妈妈了。
对了,这三天,你的同学周辉来看过你两次,还有张国庆同学与我们大院的钢子也来看过你了,但你都昏迷不醒……”
肖菊英提及的这三个人,皆是原主关系最为要好的同学兼兄弟,往昔情谊深厚,患难时刻亦未缺席。
叶卫东没有回答,只是默然地点了点头,心中暗自消化着原主的这些记忆。
换了一个灵魂的他,此刻已然全盘接受了原主的一切记忆和情感,对于自己为何此刻躺在医院,前因后果亦是了如指掌。
只是,暂时还不能游刃有余地适应这两重记忆融合在一起的复杂状态,仿若初穿一双不合脚的鞋子,每一步都有些许别扭、生疏。
他抬眸,内心复杂地看向了爸爸叶长征。
叶长征眼神下意识躲闪,嘴唇微张,那句酝酿许久的道歉的话终究还是卡在喉咙,没能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