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干嘛这么老气横秋的呀?怎么当导演委屈你了?爱德华多后来不也去当了编剧吗?”
关夜站了起来,低头,在湖岸细碎的砂石上踩来踩去,
“记者的镜头和导演的镜头,其实没必要有那么大的差别嘛,你说呢?
“很多时候记者的镜头没必要追求100残酷的真实,很多时候,导演的镜头,也并不一定是100虚构的夸张演绎。
“只要能够改变这个世界,一点点就够了。”
沈案一句话都没说,但是关夜知道他在认真听。
她也重新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接着说:
“不要总是把自己架在一个太高的位置上,那样会很辛苦的,好像没有把事情做到100,就等于一点都没做一样。
“但其实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100的事情呀。都别说做到50,很多时候,即使只做到10都已经很厉害了。”
“不知道你小学跟我学的是不是同一本教材,我小学有篇课文,叫《这条小鱼在乎》。
“你看,我们没办法去改变世界,但是可以改变一两个人。
“因为你而改变,或者因为你的努力,而境遇变得更好一点的那些人,他们都会很在乎的。”
“就比如说,难道非要和平医院关门大吉,幕后黑手锒铛入狱,才能算是你做到了吗?
“但是沈案,你写那篇报道的意义,不一定非要发出来才有。如果你没有开始做这个报道,那对母子连那300万都收不到。
“也许300万跟所谓的“真相”比起来太轻了,但是它对那对母子来说,已经够重。”
沈案沉默了很久,才轻叹一声。
“……你到底都是从哪儿知道这些东西的?”
“怎么了?只许你知道我的事,不许我知道你的事吗?”
关夜学着他说话的语气,夸张地说:
“有些人啊,那些东西他就大喇喇地放在床头柜里面,想不看到都难。
“谁让我跟你睡一张床呢?”
沈案当然不是粗心,只是他以为,关夜不会去翻看那些东西。
“上一次在东京,我还以为要跟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