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温的到来,倒是让他死水一滩的生活起了点波澜。
「君可有表字?」庾亮睁着一双夜猫子般亮晶晶的大眼,直让人怀疑他是不是白天睡得太多了,晚上睡不着。
四兄弟坐在昏黄的油灯下,默默打量着他。
「渡江前家父为我取字曰‘元子’。」桓温说道。
「茂伦真是图省事。」庾亮笑道:「一别经年,他在建邺可好?」
桓温是长子,可不就是元子么?
「不太好,甚是想念明公。」桓温说道。
「哦?既如此,当年我劝他留下来,为何不愿?」庾亮问道。
「既已入镇东幕府,岂有半途而废的道理。」桓温说道:「便如明公侍奉陛下至今,未曾改易一般。」
庾亮笑了笑,揭过了这个话题,又问道:「元子你欲从军?」
「正是。还望明公成全。」桓温起身一拜,恳切道。
「元子,汝经学传家,为何想做武人呢?」庾亮有些不解:「北地虽然风气有异,但你要说兵家子地位比士人高,那也是骗人的。你入了兵家,你子孙可就要被人戏称‘将种’了。」
司马炎没打过仗,不一样被自己妃子称为「将种」?一旦入了此门,三代之内难以洗脱,庾亮是要桓温好好考虑一一自小习练武艺没什么,可以称为君子六艺,但从军打仗就是另一回事了。
「天下尚未归于一统,武人有建功立业之机,不得不剑走偏锋。」桓温说道。
此话一出,庾亮算是有点了解桓温的性情了。
经学世家出身的子弟,在如今的风气下投身军旅,不可谓代价不大,不可谓不是一场豪赌。
「元子这么说,是觉得以文官入仕没什么机会了?」庾亮淡淡说道。
「一步慢,步步慢。」桓温说道。
庾亮暗道你是多看不起我。不过他也不得不承认,桓温说的话有一定道理。
作为一派势力的领袖,最忌讳赏罚不公。桓温若寸功未立,如何提拔呢?
对这个天下来说,文臣立功的机会已经很少了,桓温想从军也不是不可以理解。更何况,桓彝书信里提到,元子性喜动,从小喜欢读豪侠志士传略,不是当文臣的料。
「你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