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将尽,天河黯淡,独剩下启明星悬照当空,静候破晓。
城东十五里,太子河沿岸。
沟道湾子,一处百十来户人家的小镇,正沉浸在黎明前最后一片静谧之中。
朝阳还未爬上山巅,镇口的老公鸡就已经迫不及待地清了清嗓子。
正要开唱的时候,不远处的小院里,突然响起了一阵拍门声。
老公鸡很不满意——现在的人真是越来越不听话了——于是,他便赌气似的缩回脑袋,决定再眯一会儿,但不远处的拍门声,似乎仍然没有将要停歇的意思。
“咚咚咚!”
“家里的,外头好像有人敲门。”屋子里传来一个妇人的声音。
“他妈的,这大清早上,鸡还没叫呢,敲啥门呐!”男人的声音艮唧唧的,显然还没有完全睡醒。
“咚咚咚!”
“家里的,真有人敲门!”妇人再次提醒道。
这一次,当家的男人也听得真切清楚,屋子里紧接着又传出他的叫嚷。
“小张,老刘,去开门看看外头是谁!”
令声传到院子里,但厢房那头死寂沉沉,没有任何回应。
“小张,老刘?”
男人似乎有点不耐烦。
他叫住准备下炕开门的媳妇儿,自顾自地嘀咕了一声,“这么早,可能是城里有什么风声了,我去看看!”
少倾,但见正屋里走出一个四十奔五的中年壮汉,身长腿短,肩披单衣,趿拉着板儿鞋,将手里的“撅把子”别在裤腰上,穿过小院,朝大门口走来。
潘德丰大着裤裆,两条腿短得不像话,紧赶着倒腾,也没见他走出多远。
“咚咚咚!”
敲门声仍在继续。
“来了来了,别他妈催了!”潘德丰厉声大骂,“谁啊,大清早的,搁这报丧呐?”
然而,当他骂骂咧咧地拔开门栓,推开一扇门板时,却又忽地愣住——原来,门外并没有人。
潘地赖子眉头一紧,旋即伸手按住腰间的“撅把子”,小心翼翼地探出脑袋,冲着门外左顾右盼。
他也在线上混迹多年,如今事出反常,当然不敢掉以轻心,于是立刻紧闭房门,将单衣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