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星期六,父亲收完粮下班已是很晚了,夜很黑,父亲带着手电筒,翻山抄近路往家赶,行至半山,似乎听到前方有孩子的啼哭声,父亲心里毛了起来,这渺无人烟的地方咋会有孩子啼哭,他打开手电筒往前照去,什么也没有,只是那哭声一路跟着他,父亲不迷信,但这时还是有些心虚,这时前面又出现了一大串鬼火<其实是骨头久经风吹日晒产生的嶙火>,父亲感到有些毛骨悚然,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赶,好不容易来到了山腰凉亭,敲开了守凉亭人的门,那人认识父亲,<因为他是母亲同村的人>看到父亲惊魂不定的样子,知道父亲一定是被什么吓到了,赶紧让父亲进来,给他倒了杯开水,还在锅里舀了碗熟蚕豆让父亲吃下。然后提了盏大油灯,让父亲举着火把,他将父亲送回了家里,父亲风风雨雨几十年,打过仗,见过许多死人,什么都不怕,这次他是第一次感觉到了这料想不到的胆颤。
我去北京求生存二十多年了,这二十多年,现在想起来有多少令我终身难忘的父亲的牵挂。那年接到父亲打来的电话说母亲因病住院了,叫我赶紧回家一趟,我把手头正在做的工作交给别人暂管着,连夜去买了火车票往家赶,下了车,风尘仆仆地来到母亲的病房,见父亲守在母亲的病榻前,父亲见我进来,眼眶湿润了起来,说声:“梦儿,你回来了。”接着说:“梦儿,你怎么瘦得这么厉害?”我对父亲说:“爸,我没事,只是工作有些累,妈怎么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