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煜清了清嗓子,干脆引用了《明夷待访录·田制三》中的原篇:“或问井田可复,既得闻命矣。若夫定税则如何而后可?曰:斯民之苦暴税久矣,有积累莫返之害,有所税非所出之害,有田土无等第之害。”
这段话是什么意思呢?
就是说历代的税赋改革,每改革一次,税就会加重一次,而且一次比一次重。
农民种粮食却要等生产的产品卖了之后用货币交税,中间受商人的一层剥削。
不分土地好坏都统一征税。
怕这几个学生还不能理解,林煜又接着说道:“积累莫返之害,便是黄宗羲定律的核心,也是王朝税制改革的根本弊病。”
“何谓积累莫返之害?”
“夏后氏五十而贡,殷人七十而助,周人百亩而彻,其实皆什一也。”
“这是《孟子·滕文公上》中的记载,意思便是在说夏、商、周三朝,分别以贡、助、彻法,来对百姓实行税赋的征收。而这三种不同类目的税法,都被西周完全继承,西周主行彻法,同样也有助有贡。
而到了春秋时期,贡、助、彻又被统一整合进了田税,但实际上的贡税、助税、彻税并未真正消失,只是止税田土而已。”
才听开头,朱高炽仿佛已经明白了什么。
林煜却没管他们,继续解释道:“到了魏晋南北朝,税法再度发生改革,出现了户、调之名,有田者出租赋,有户者出布帛,田之外复有户矣。”
朱高炽微微愣了愣,说道:“这是在说,魏晋南北朝于田赋之外,又额外征收了新的户赋。”
端倪初现!
但林煜也不回答朱高炽,只是微笑着说道:“南北朝百年乱世终结,隋唐立国统一,唐初则立租、庸、调之法,有田则有租,有户则有调,有身则有庸,租出谷,庸出绢,调出缯纩布麻,户之外复有丁矣。”
“……”
林煜说:“到了这里,实际已经有人发现了问题的严重性,所以杨炎改革了原本的租庸调制度,将其变为两税,人无丁中,以贫富为差。只是,这次的改革看似是把租、庸、调去掉了,但实际上却是把庸、调的税赋并入了租赋里面……”
“确实如此。”郑和也似乎回过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