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溶月默默地坐在晃里晃荡的小轿上,垂头琢磨着刚才苏旭与她说的私密话儿。
因为苏旭身在天牢,因为暗处坐着牢头,他俩说话不能随便,柳溶月不得不和苏旭喁喁而谈。好在苏旭重伤体弱,柳溶月扶着他低声细语也不算十分突兀。
如此天牢旖旎,分外诡异香艳。
少年夫妻耳鬓厮磨,出我口入你耳的窃窃私语,非关情爱、不是亲昵,谁也想不到他俩互相交代的心事竟然牵连着朝廷上下诸多京官的性命。
柳溶月趴在苏旭肩膀儿上小声儿嘀咕:“我找到你藏在宛平屋里的那本儿账了。”
苏旭眉毛一抬:“哦?”
柳溶月嘟着嘴说:“这事儿说白了,便是秦王聚集臭贼偷盗了京畿一众赃官。赃官丢东西不敢声张,秦王足可自肥。最难得在这帮臭贼还密密麻麻地写了本偷儿账,如此秦王便舒舒服服地拿捏住了大伙儿的把柄。我算瞧出来了,这里就没一个好人!”
苏旭有些丧气地握住了柳溶月的手指:“对!”
要不是苏旭的衣袖遮住了她的面孔,柳溶月咬牙切齿的神情简直有眼睛的就能瞧见:“那怎么办啊?你这哪是出仕当官?我看比落草为寇也不差什么!这不是掉到坏人窝里了吗?我寻思了一宿也没敢告诉你爹,我怕把爹也连累了。”她轻轻地摇着苏旭的袖子:“羲和,你倒是快点儿拿个主意啊!”
柳溶月真没想到,苏旭此刻竟是那样怜爱地看着自己,他甚至伸手去摸她的鬓角:“你算看透了!我的月儿真聪明。”
然后,气虚体弱的苏旭便开始用最缠绵悱恻的语气对她说出了最冷酷无情的道理:“月儿需知道,那本账册就是雷霆霹雳。那是京城权贵的把柄,倘若把这玩意儿抛出去,不但得罪了秦王,而且会得罪百官。圣上登基未稳,他就算能发落了秦王,他也难发落众臣。这份东西你万万不能捅出去,谁捅出去谁千刀万剐。”
柳溶月倒吸一口凉气,她觉得自己脸色大概都变了:“那该如何是好?难不成一把火烧了?”
苏旭慢慢叹了口气:“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要不然我也不会藏在帐子里。”
柳溶月不能理解地抚着苏旭的肩头嗫嚅:“那秦王这是干嘛呢?!他说你支使贼人偷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