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光殿里,一名容貌妍丽的女子神色淡淡地跪坐在案几前,手持引信,似是方才点燃了香炉中的茅香。身侧的宫人向她低语几句,她的回复却很从容。
“他带回来的,有哪个不受过宠爱吗?”
她今日见过来问安的王娡,也并没有觉得对方能有多特殊。
淡淡的烟霭袅袅自炉中生气,馥郁的香气慢慢弥散而开,一份如兰的清浅香气充盈在空气当中,一闻便知是极好的香料。长安的贵族女性最钟爱取这种香料放进柜里,只需一点,就足够衣带沾香,然后举止动作之间都能带出一阵含着芬芳的清风,颇能吸引良人的注意。
但女子点燃茅香显然只是为了自己的喜欢。也许是怕香气在室内堆积,她甚至命人打开了户牖,方便通风换气。
阳光顺着窗口洒落进殿,在地板上投下一片耀眼的明亮。女子听着宫人的汇报,目光却似乎被其吸引,怔怔地望着它出了神。
“可是,婢子听闻这次好似不太一样……”
那宫人显然是女子的心腹亲信,一脸警惕地将自己打听来的关于王娡的各种消息细细数来,在谈及刘启竟然允许王娡参乘的时候,她不由愤愤不平地为自己的主子叫屈:“——殿下对太子妃您都没有那样做过!”
其他的偏爱也许还只是小打小闹,宫人不是没有见过太子对其他姬妾做出过类似宠爱的举止。可是允许她人参乘,这显然还是第一次,尤其是参乘这件事的重要程度,更是向宫人发出了一个危险的信号。
她是太子宫里罕见从一开始就并不归属于太子的宫人,是当年太子大婚的时候,由当今太后从宫中赐下侍从于太子妃左右。所以她也是罕见会以太子妃的意愿为先,敢于抱怨刘启冷漠的人。
太子妃——薄琰知道这是宫人的忠心,哪怕这番话很有对太子不敬的嫌疑,她也没有出言呵斥对方。
可她也并没有动怒。
薄琰从香炉前施施起身,缓步走到房间一角。宫人为她打开面前的柜门,她顺手从中摸出自己的妆奁打开,露出了一面铜镜。
“阿平,”她喊宫人的名字:“我好看吗?”
“女君清丽脱俗。”宫人阿平抬头,真心诚意地夸赞。